写这段文字时,我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。待今晚过去,我将不复存在。但愿读者能够谨慎对待下面的文字,我将带你去看这世界的真实面貌:
我的家乡是位于汕头的小乡村。而我是一个非常热爱怪诞风格的人。我曾听过且写过许多可怖传说和故事。可当我真正面对这些东西时,我才发现那些传说和故事根本不值一提。
在乡下的人大多迷信神魔鬼怪,尤其是老人。每天晚饭后,就有一群老人会聚在家门口的空地上,谈谈家长里短、新闻八卦。每每聊到精彩处时,都有一群小孩打断他们的谈话,并恳求说些当地的故事和传说。而我便是其中一位。老人们虽然不愉快,但还是比较乐意叙述。虽然年纪很大,但仍表现出对未知之物的好奇心和想象力。其中最真实和最吸引我的传说是——怪诞湖。
怪诞湖原名并非如此,不过我还是习惯用这个名字称呼它。因为他所表现出的怪异、神秘,与这个名字十分贴合。怪诞湖最初并不出名,它就像无数湖泊静静地躺在那里。直到有一天,它的伪装被揭穿。时至今日,想起那件事我就不寒而栗。若无此事,湖水中所蕴含之物就不会苏醒,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。
怪诞湖所处的位置在我所处学校的附近。每到夏天,我和几个同伴都会逃课,跑到怪诞湖那,下水游泳。怪诞湖的水质与其他湖泊无异,但它却表现出一种不同的凉。那种凉并非由温差引起,而是那种发自内心感到的凉意。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冷,冷到深入骨髓,冷到心灵深处。每每待在水下数分钟后,我们便感到全身发凉,冷汗不断。就算离开水面,凉意也不会霎时消散,仿佛凉意已印刻在灵魂上。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我们欲罢不能,但往往在此之后我便高烧不退。因此,怪诞湖常常被人忌惮着。在老人们口中,怪诞湖底下有极阴之物,终年散发着阴气。据我了解,怪诞湖的诞生并非日积月累,而是在一个晚上瞬间出现。时至今日,我仍忘不掉那种凉,一想到它,我就后背发凉。
2009年的冬天。我永远不会忘记。当时怪诞湖不明地散发这一股恶臭。那种恶臭远超尸体腐烂所散发的。那时,还有人在怪诞湖上捕鱼。但是捕捉到的鱼显示出一种精神散漫,双眼发白。后来,专家经检验发现这湖泊所散发的恶臭的有害物质远远超标。并且进行水下探测。水下探测者是我的三表叔。结果出事了,在上来之后他变得极为异常。首先是晕迷、发高烧,并且在晕迷时一直念叨着无法理解的话语。而当时的我正执着于搜集比较狂热的宗教。那些教义、信条极大地满足了我对恐惧的诉求。这引起了我极大兴趣。在我强烈的请求下,父母同意我去看望他。
三天后,我如愿见到了三表叔。三表叔那时已醒,但还很虚弱。我见到他是在下午。我先跟他打了招呼。欺骗他说我明天要去怪诞湖。三表叔听后,立刻严肃起来。脸上还流露出恐惧,立即劝我。“千万不能去。大冬天、最近还下雨、充满了恶臭,不要去那里,太危险了。你知道那儿的水……”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,说,“一般人不都知道吗?反正我就要去。”“看起来我只能告诉你。你不是听过很多传说吗?而在水下,我就亲眼见到了那些东西。到了10米深时,我看到了那些东西。那是一种类似海草的、随水流飘荡、隐约散发着那些令人抓狂的不知名颜色的异常生物。”三表叔的表情越来越扭曲,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。“你知道,我不是那种懦弱的人。但是这些东西却让我恐惧、惊骇。使我害怕的,不是它们随风飘动时的样子,也不是它们身上清晰的血管,尽管我认为是血管。令我害怕的是那颜色,我从未见到的颜色。那完全不是大自然所能创造的色彩。一想到它,我就感到毛骨悚然。不行,帮我拿杯水。”我连忙给他水。三表叔喝完水,表情有些缓和,闭着眼睛,说“所以,你一定不能去。”我连声答应,赶紧跑了。
之后的几天,我常常想起三表叔的话。我曾试图想象它们的样子,但根本没办法,并不是我想象力太差,而是因为那根本不是人能想象出来的。我开始收集关于触手的故事和图片,并把它们交给三表叔。三表叔看我并不害怕,反而想要进一步介入调查。他语重心长地说:“我本不想多说。但看到你如此,我只好把真相跟你说。“是什么?”“其实除了那令人作呕的触手外,我还看到了其他东西。在水下,我看到了那怪物的身体的血管突然发黑并一点点胀开。慢慢地,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,然后一秒朝我袭来。突然那些血管爆开了一股黑水从那里喷涌而出。它们犹如脱疆的野马一般,且似乎拥有意识一般朝我袭来。我试图逃走,却发现我根本无法向上。我只能无奈地等待着死神来临。它们很快来了。首先是脚、腿,接着手、身体,最后是头,潜水服无法抵住。在触碰它们的一瞬间。一股寒犹如洪水一般向我袭来。那种寒远超北冰洋、南极洲,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。我的潜水服很快被冻住了,无法动弹。整个潜水服都被裹上了一层薄却硬的冰。我终于有理由相信,那个湖泊为什么诡异。都是那些在搞得怪。潜水很快抵挡不住了。我开始发现,它已经冻得像一块脆弱易碎的饼干。只要我轻微一动,它就会出现裂痕,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崩五裂。很快玻璃碎了,大量湖水猛地涌进来,充斥我全身。我不想回忆那个场景。一想到它,那种感觉就会重新回来。我曾告诉我的医生,但他说,我身上并没有外伤,连内伤都没。那可能是来自灵魂上的创伤。”突然间三表叔痛哭起来,眼泪滴湿了他的衣裳。我无知所措,那可能真是灵魂的伤痛。我有点同情他。
后来,我让周诚明来带我去湖面。他划着船把我带到湖中心。那一天太阳是多么灿烂,天空是多么蓝,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“近来有女朋友林欣。过几天是情人节。我想让她看凌晨的村庄和夕阳。”“这打算啊!。”“那是,我是谁啊!你周哥。”“你和林欣进展到哪个地步?”“你怎么那么八卦。信不信,我揍你。”诚明有些不高兴。“那你来啊。”话音刚落,诚明突然推了我一把,我猛得想抓住他的手,却无济于事。从那一刻开始,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就是地狱。我试图挣扎,却无济于事,反而越陷越深。冰凉的水慢慢吞噬我的身体。寒冷使我无法动弹,那一刻,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攥住,生命是如此脆弱。我快不行,望着那黑暗、深不可测的湖底。我闭上了眼,但就在那时。一团火焰在湖底燃起。我意识瞬间清醒。但对我来说,那并不是希望之火。因为它的颜色。那是一种令人抓狂的绿色,在水下飘浮不定。恐惧占领了我的思想高地。我想起了传说中游荡在教堂墓地的鬼火,我想大叫,却呛了一口水。那可怖的、令人憎恶的鬼火越来越亮。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干啥?我竟大笑着发疯似地朝它游去。介时,我看到了它,看到三表叔口中的那些触手。我终于理解他的感受了。那是一群触身呈圆柱形、触首呈尖角的怪物,不停地摇摆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能看到。那怪物皮肤布满一条条类似虫子的图像,并且我似乎能看到它们在蠕动。而最可怖的,不是这些东西,而是它所散发出的颜色。那种令人作呕的颜色。正如叔叔所言,那根本不是大自然所能创造出的颜色。根本没有任何语言所能描述它。它比白还白,黑还黑。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命名的话,只能是异色。我很庆幸,我并没有看到它排出那些黑色分泌物。但我想错了,我可能比三表叔更可悲。那些触手突然移动,直勾勾地朝我袭来。我无法逃走。与它们触碰的瞬间,那堪比绝对零度的凉意袭来。那就是湖水怪异的源头。那些东西抓住了我,把我拖进了未知的深渊。水流在我身上快速游走,留下道道伤痕。绝对零度和极度痛苦让我痛苦不堪。时至今日,那种痛苦依然存在,只要一想到它,那种痛苦就立马袭来。那就是灵魂上的伤痛。终于,我见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。我看清了那团鬼火。它是一个巨大的、令人憎恶的怪物。那种外表根本无法用语言展现出来。即使描述出来,也很难展现它的全部。那是一个圆形的、类似眼球的怪物,巨大的瞳孔犹如恶魔般贪婪地望着,一团淡绿色的鬼火裹住它全身。透过那瞳孔,我看到那个表情极度扭曲的、来自地狱的“我”。我看到他在大笑,嘲笑着那时以及现在软弱的我。本能,使我大叫,最后却变成大笑。突然那瞳孔开始收缩,一道裂隙出现在上面。我以为它要完了。结果它猛得裂开,而隐藏在内部的是杂乱的、锋利的尖牙。
我猛得从床上跳起。一切都是梦?原来我在掉进湖下后,周诚明赶快把我救起。救上来时,我已经晕迷并高烧不退。事后,他跟我说,在水下时,我沉得很快,仿佛被什么拖下去的,并且我当时的表情十分诡异。眼睛似乎睁开,两个眼角不可想象得往太阳穴的方向吊起来,露出大部分眼白,瞳孔缩得很小。眉毛几乎扣在一起,上唇翻起来,甚至露出牙床。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容——不是善意,而是恶意。我大惊,那不是来自地狱的“我”的表情。醒来后,我收到的第一个讯息是三表叔自杀了。在他的葬礼上,我思绪万千。临走前,三表哥给我一张纸条,说是叔留给我的。信上的内容是:
对不起,其实我还是隐瞒了真相,在我晕迷时,我看到了一只眼睛。我想你也已经知道。后来,我常常梦见它。一群人围着它,进行活人祭祀。每次的祭品都不同,而最近那个人是我。我很痛恨我的懦弱,我选择了自杀,但我希望你活下来,逃得越远越好。
从那之后,我开始经常做梦。我梦到了那怪物以及其他狂野的东西。我梦到了一群人在做活人祭祀,并且那人是我。之后,我开始真正调查怪诞湖。但我知道,从那一天起,就连春日的天空、夏季的花朵,也是毒药。终于,我发现了它的由来。
咚咚、咚咚,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我知道是它来了。我必须写下这条关键线索。
它自彼界而来